老年女性抗感染治疗后仍反复高热双肺多发

本文病例曾分享于医院举办的第二届「呼吸系统疑难、少见病临床诊治浦江论坛」

患者王某,女性,66岁,退休。年5月4日因「发现肺部阴影3月,发热、痰中带血2周」入院。

现病史

患者年2月21日因「尿崩症」住院期间查胸部CT(图1)示双肺散在多发絮状影,偶有干咳,无发热,无咯血,无盗汗、消瘦,无胸闷、气急,予莫西沙星抗感染1周,年4月13日复查胸部CT(图略)较前相仿,期间未诉特殊不适。

2周前,出现发热,体温高峰37.5℃左右,无畏寒、寒战,伴咳白痰、间断痰中带血,查血象正常、CRP显著升高,考虑肺炎可能,先后予头孢美唑+左氧氟沙星、哌拉西林他唑巴坦+莫西沙星抗感染,但咳嗽无好转,体温逐步升高,体温高峰波动于39~40℃,为不规则热,服用非甾类药物体温可降至正常。流感病毒核酸检测、EBVIgM、CMV-IgM、总IgE、自身免疫性抗体(ANA、抗dsDNA抗体、ENA全套、MPO-ANCA、PR3-ANCA、抗GBM抗体)、肿瘤标记物均为阴性,因痰病原学找见真菌孢子,改用泰能+万古霉素+伏立康唑抗感染,但发热无好转,年4月30日复查胸部CT(图2)示双肺多发斑片结节影,较前明显进展。为进一步诊治,以「双肺多发病变」收入院。

胸部CT:双肺散在感染性病变,部分支气管稍扩张。

胸部CT:两肺支气管炎伴多发感染,较前明显进展。

既往史

患者平素一般,否认冠心病、糖尿病史,年2月外院诊断为尿崩症,予去氨加压素口服治疗后烦渴多饮、多尿症状好转,维持治疗至今;否认外伤史;年因「右侧乳腺小叶增生」行手术治疗;年11月外院诊断为双侧慢性鼻窦炎、右侧鼻息肉、双侧分泌性中耳炎,先后行鼻窦开放术、右侧鼻息肉摘除术及鼓膜置管术;无药物、食物过敏史。

个人史

无吸烟史,无饮酒史,否认疫水疫区解除史,无冶游史。

家族史

否认家族遗传病史。

体格检查

体温36.8℃,脉搏80次/分,呼吸20次/分,血压/70mHg。神清,精神可,生命体征平稳,浅表淋巴结未及肿大,无皮疹,双侧听力显著减退,双肺呼吸音粗,未闻及干湿性啰音,余心、腹及神经系统未及异常,无关节红肿,无双下肢水肿。

入院后初步诊断

1、双肺多发病变待查:血管炎?真菌性肺炎?肺结核?

2、尿崩症

3、慢性鼻窦炎双侧鼻窦开放术后

4、右侧鼻息肉摘除术后

5、分泌性中耳炎双侧鼓膜置管术后

入院后反复高热,每日尿量超ml,治疗从何切入

入院后予哌拉西林他唑巴坦、莫西沙星、伏立康唑经验性抗感染及其他对症支持治疗,仍有反复高热,多饮、多尿较前加重,每日尿量超过ml,予去氨加压素加量。复查胸部CT(图3)提示双肺病变较前(图2)明显进展,右中叶后段、下叶部分实变影。血检验提示贫血、低蛋白血症,血象基本正常,CRP、血沉、内毒素显著升高,PCT、G试验、GM试验、乳胶凝集试验、CMV-IgM、T-SPOT、呼吸道病原体九项抗体、肿瘤标记物均为阴性。痰病原学提示找见少量酵母样真菌孢子、假菌丝,培养出白色念珠菌。因患者反复高热、肺部病灶进展迅速且感染证据不足,在经验性抗感染、抗真菌治疗下,入院后第4天予小剂量甲强龙(40mg/日)抗炎,后体温正常,听力较前明显改善。

胸部CT平扫+增强:双肺多发病变,伴纵隔及双肺门多发淋巴结,考虑感染可能大。

入院检验结果

血常规(-5-4):白细胞(9.7X10^9/L↑);中性粒细胞%(79.4%↑);淋巴细胞%(12.2%↓);血红蛋白(98g/L↓);血小板(X10^9/L↑);超敏CRP(98.43mg/L↑)。

肝肾功能、电解质(-5-4):总胆红素(10.5umol/L);白蛋白(28g/L↓);ALT(26U/L);AST(15U/L);肌酐(48umol/L);钾(3.30mmol/L↓);钙(2.06mmol/L↓)。

凝血功能(-5-4):PT(14.6S);APTT(46.6S);纤维蛋白原(5.73g/L);INR(1.32);D-二聚体(ug/L↑);FDP(4.6mg/L)。

血气分析(-5-4):未吸氧,pH7.47,pCO.9mmHg,pOmmHg,cHCO3-26.6mmol/L,SBC27.3mmol/L,SO.7%。

粪、尿常规(-5-5):尿潜血(3+),尿蛋白质(阴性),尿红细胞计数(.1/ul↑),尿白细胞计数(1.5/ul),红细胞信息(非均一性)。粪常规+隐血无异常。

炎症及感染相关指标(-5-5):ESR(89mm/h↑)。PCT(0.ng/ml),内毒素试验(MB80)(.2↑)。真菌D葡聚糖检测(31.25);乳胶凝集试验阴性;GM试验阴性。血清IgE(96.30IU/ml↑)。结核感染T细胞斑点试验(无反应性)。抗巨细胞病毒IgM(-)。IgG4(0.81g/L)。呼吸道病原体九项IgM(噬肺军团菌、肺炎支原体、肺炎衣原体、Q热立克次体、腺病毒、RSV、甲流、乙流、副流感病毒)均为阴性。

肿瘤标记物(-5-5):NSE(14.3);CYFRA(1.42ug/l);癌胚抗原(1.90ug/L);CA(0.60U/ml),CA(52.67U/ml↑),SCC(1.0ng/ml)。

痰病原学(-5-7):一般细菌涂片(G+球菌,少量G+杆菌);真菌涂片(少量假菌丝,少量酵母样真菌孢子)。痰细菌培养(正常菌群生长);痰真菌培养(白念珠菌)。

?

患者反复发热、咳嗽、痰中带血,先后予多种广谱抗细菌、抗真菌治疗,但症状无改善,肺部病灶持续进展。予激素抗炎治疗后症状明显改善,病因到底是什么呢?

1

血管炎

患者反复发热、咳嗽、痰中带血,尿常规提示镜下血尿,先后予多种广谱抗细菌、抗真菌治疗无效,激素治疗后发热迅速缓解。结合近1年内现后出现中耳炎、鼻窦炎、尿崩症,「一元化」考虑是否为血管炎所致全身多系统损害表现?但外院MPO-ANCA、PR3-ANCA均为阴性,并不支持该诊断。

2

真菌性肺炎

患者3月前入院查胸部CT发现双肺散在絮状渗出影,当时无症状,予莫西沙星治疗1周,1月余后复查病灶较前相仿。入院前2周出现发热,伴咳白痰、间断痰中带血,广谱抗细菌治疗后体温高峰逐步升高,咳嗽、痰血加重,总体抗细菌治疗无效。痰病原学提示找见少量酵母样真菌孢子、假菌丝,培养出白色念珠菌,需考虑真菌感染。但G试验、GM试验、乳胶凝集试验均为阴性,伏立康唑抗真菌治疗无效,肺部病灶迅速进展。

3

肺结核

患者反复发热伴咳嗽、痰中带血,广谱抗细菌、抗真菌治疗效果不佳。肺部病变呈双肺多发、散在分布的结节、斑片渗出及实变影,多形、多态,血沉显著加快,需考虑肺结核可能。但无消瘦、盗汗症状,T-SPOT阴性,不符合该诊断。

4

其他特殊病原体感染

患者有发热、咳嗽症状,血检验提示贫血、低蛋白血症,呈消耗状态。CRP、血沉、内毒素显著升高,感染仍需在考虑范围内。但辅助检查及治疗效果亦不支持细菌、真菌、结核诊断,是否考虑其他特殊病原体感染?但患者无免疫受损基础,无特殊接触史,为何感染?病原体从何而来?

进一步详细回顾近1年病史,发现了哪些?

患者年5月出现反复鼻塞,逐渐加重伴嗅觉、听力减退、耳痛、头痛,无脓血涕,无外耳道流脓等,后逐渐出现多饮、多尿,未予重视。年11医院,颞骨CT(图4)及鼻内镜(图5)提示双侧中耳乳突炎、鼻窦炎、右侧鼻甲息肉样改变,检查提示双侧中耳乳突炎、鼻窦炎、右侧鼻甲息肉样改变,考虑为「双侧慢性鼻窦炎、右侧鼻息肉、双侧分泌性中耳炎」。先后行鼻窦开放术、右侧鼻息肉摘除术及鼓膜置管术,但鼻塞、听力减退无好转。术后烦渴多饮、多尿加重,每日饮水超过4L,解小便几十次,具体尿量不详。

年2医院,血检提示高钠、高氯血症,多次尿检提示尿量显著增多(约ml/日)、低比重尿,偶有镜下血尿、蛋白尿,头颅MRI(未提供)提示腺垂体无异常,T1WI序列神经垂体未显示,腺垂体相关激素(促肾上腺皮质激素、生长激素、卵泡刺激素、黄体生成素、促甲状腺激素)、泌乳素水平无异常。考虑为「尿崩症」,予去氨加压素(0.05mg/早10点、0.mg/下午4点、0.05mg/晚8点)口服后,口渴、多尿症状好转。因「尿崩症」住院期间查胸部CT(图1)提示双肺散在多发絮状影,予莫西沙星抗感染治疗1周后复查肺部病变无改变。

年4月底出现发热(37.5℃)伴咳白痰、间断痰中带血、听力急剧减退,予广谱抗感染治疗,但咳嗽无好转,体温逐步升高(39~40℃)。因痰涂片找见真菌孢子,加用伏立康唑抗真菌,但仍每日高热,复查胸部CT(图2)示双肺多发斑片结节影,较前明显进展。入我院后予哌拉西林他唑巴坦、莫西沙星、伏立康唑经验性抗感染治疗,仍有反复高热,多饮、多尿较前加重,每日尿量超过ml,予去氨加压素加量。复查胸部CT(图3)提示双肺病变较前(图2)明显进展,右中叶后段、下叶部分实变影。入院后第4天予小剂量甲强龙(40mg/日)抗炎,后体温正常,听力较前明显改善。

颞骨CT平扫:双侧中耳乳突炎,双侧上颌窦、筛窦、蝶窦炎。

鼻内镜:右侧中鼻甲明显肿大呈息肉样改变;鼻中隔偏曲;鼻咽部对称,未见明显新生物。

?

患者近1年内出现鼻塞、嗅觉、听力减退、耳痛、头痛等,外院诊断为「中耳炎、鼻窦炎」,但手术治疗并未改善。在此期间又出现罕见的「尿崩症」,为何如此凑巧?在发热、痰血等症状及肺部病灶加重后,听力减退、烦渴多饮、多尿等症状也随之加重,是否以上表现均为同一病因所致?

下一步诊疗:非真菌感染?近两周激素治疗效果如何?

为进一步明确诊断,入院后第6天行支气管镜及肺泡灌洗、CT引导下右中肺穿刺。后p-ANCA、MP0-ANCA回报阳性,诊断考虑ANCA相关性血管炎,入院后第7天予甲强龙(80mg/日)抗炎。痰、BALF病原学、BALF高通量基因检测均未找到明确真菌感染证据,遂停用伏立康唑。同时BALF高通量基因检测检出链球菌及葡萄球菌属,继续予哌拉西林他唑巴坦抗感染。右中肺穿刺病理(图6)提示炎性改变,未见明确肉芽肿,未找到明确真菌感染证据。垂体MRI平扫+增强(图7)提示垂体后叶高信号消失,符合中枢性尿崩症MR表现,考虑尿崩症为血管炎累及神经垂体所致。

病理:「右中肺后段」穿刺标本示肺泡腔内淤血,肺泡间隔增宽,间质纤维组织增生,慢性炎细胞浸润,含铁血黄素沉积,未见明确肉芽肿,提示炎症性改变。PAS染色标记不明确,未找到明确真菌感染证据,请结合临床。免疫组化:CD68(kp+)(+),TTF-1(上皮+),NapA(-),CK7(上皮+)。

头颅MRI平扫+增强:垂体形态正常,垂体内未见异常信号灶,动态增强扫描早期见垂体后叶均匀强化,垂体前叶内未见异常信号灶,垂体后叶高信号未见显示,符合中枢性尿崩症MR表现。

激素治疗近2周后,发热、咳嗽、痰中带血均完全缓解,听力较前恢复,去氨加压素减量至入院前剂量,无口渴多饮,监测尿量正常。复查胸部CT(图8)提示双肺病灶较前明显吸收,血检验提示血沉、CRP降至正常,贫血、低蛋白血症纠正,予强的松(50mg/日)口服出院。

胸部CT:双肺多发病变,考虑炎性,较前片(-05-08)有所吸收;纵隔及双侧肺门多发淋巴结,较前片缩小。

出院诊断

1、ANCA相关性血管炎

2、中枢性尿崩症

3、慢性鼻窦炎双侧鼻窦开放术后

4、右侧鼻息肉摘除术后

5、分泌性中耳炎双侧鼓膜置管术后

随访

激素抗炎治疗1月后复查胸部CT示双肺病灶几乎完全吸收,无发热、咳嗽、痰中带血,听力恢复正常,逐步停用去氨加压素并开始强的松减量(每周减5mg),减量至30mg/日后听力较前稍差,遂维持该剂量。激素治疗2月后复查血沉正常,血尿、蛋白尿消失,24小时尿量2.7L,ANCA转阴,胸部CT示双肺病灶吸收,头颅MRI平扫+增强仍示垂体后叶高信号消失。随访至年11月,患者病情稳定,维持强的松(30mg/日)口服,期间未使用免疫抑制剂。

病史回顾与文献复习

本例患者以鼻塞、听力减退为首发症状,随后出现烦渴多饮、多尿等尿崩症表现,入院前2周出现发热、痰中带血、听力急剧下降及双肺多发浸润影。在排除感染性疾病后,最终根据p-ANCA、MP0-ANCA阳性,诊断为ANCA相关性血管炎,予糖皮质激素抗炎治疗后临床症状缓解、肺部病灶吸收,停用去氨加压素,ANCA转阴。虽CT引导下经皮肺穿刺病理未提示明确肉芽肿性血管炎病变,但根据其上呼吸道首先受累,诊断更倾向于肉芽肿性多血管炎(granulomatosiswithpolyangiitis,GPA)。

血管炎是一组导致多系统损害的自身免疫性疾病,垂体病变非常罕见。Pubmed检索「vasculitis」、「polyangiitis」、「diabetesinsipidus」共检出41篇病案报道(~):肉芽肿性多血管炎26篇(54例)、白塞病6篇、巨细胞动脉炎2篇、结节性多动脉炎2篇、大动脉炎1篇、显微镜下多血管炎2篇、嗜酸性肉芽肿性多血管炎1篇、未分类血管炎2篇。可见GPA是最常出现垂体病变的血管炎类型。

年梅奥诊所的多中心回顾研究统计出GPA垂体病变率为1.3%(8/)[1],而根据年法国血管炎协会的系统性回顾,垂体病变率为1.1%(9/)[2]。GPA的垂体病变好发于女性(69%),平均发病年龄39.5岁,多数表现为中枢性尿崩症(81~84%),其次是不同程度的腺垂体功能减退(56%),高泌乳素血症少见(33%),三者可单独存在或伴发[3,4]。头颅MRI可见弥漫性垂体肿大、不均匀强化、垂体柄增粗、鞍区占位、垂体囊性变等异常征象[2,5]。其中典型征象为T1加权相上垂体后叶高信号消失(正常人的垂体后叶因富含抗利尿激素颗粒呈高信号),既往约17例中枢性尿崩症病例出现该影像学表现[3],与本例患者相符。目前有三种机制可解释GPA的垂体病变:垂体血管炎所致的垂体出血或缺血性坏死,垂体局部的肉芽肿形成,鼻窦、中耳、眼眶的肉芽肿性炎症波及垂体[6]。

垂体病变因其发病率极低、无对照性研究,目前无治疗推荐意见。年欧洲抗风湿病联盟关于ANCA相关性血管(ANCA-associatedvasculitis,AAV)的推荐意见指出:新发的累及器官功能和危及生命的AAV,诱导缓解推荐使用糖皮质激素联合环磷酰胺或利妥昔单抗;无器官功能受累者,推荐使用糖皮质激素联合甲氨喋呤或麦考酚酸吗乙酯7。65%的既往病例采用了以环磷酰胺为基础的诱导缓解方案,复发率及平均缓解时间均优于无环磷酰胺方案诱导缓解组;3例患者仅使用糖皮质激素可诱导缓解,其中1例在激素减量过程中复发。维持治疗采用口服糖皮质激素、环磷酰胺、甲氨喋呤、硫唑嘌呤、麦考酚酸吗乙酯不等,因病例数过少,疗效优劣亦无法评判[5]。部分环磷酰胺无效的难治性患者在追加利妥昔单抗、益赛普或英夫利昔单抗治疗后,虽系统性症状得以缓解,但仍遗留垂体功能不全(尿崩症或腺垂体功能减退)[1,8-10]。本例患者经糖皮质激素治疗后中枢性尿崩症治愈、其他系统症状均缓解,但在激素减量过程中再次出现听力受损征象,目前仍以强的松片(30mg/日)维持治疗中,后续治疗及预后有待进一步随访。

结语

GPA累及垂体的情况极为罕见且起病隐匿,尿崩症通常为首发症状或与上呼吸道症状伴行,肺、肾脏受累症状轻、出现迟,因此容易造成误诊而错过治疗时机[2]。既往病例经免疫抑制治疗后,其他系统病变可完全缓解,但垂体功能大多难以恢复正常,仅40%的患者可停用去氨加压素[11]、约17%的患者可恢复腺垂体功能[5]。因此对于合并鼻窦炎、中耳炎、皮损、巩膜炎、关节痛等表现的中枢性尿崩症,需警惕血管炎可能,早期诊断和及时治疗有利于减少垂体的不可逆损伤、保存正常垂体功能。

参考文献(可上下滑动浏览)

[1]Kapoor,E.;Cartin-Ceba,R.;Specks,U.;Leavitt,J.;Erickson,B.;Erickson,D.Pituitarydysfunctioningranulomatosiswithpolyangiitis:theMayoClinicexperience.TheJournalofclinicalendocrinologyandmetabolism,99,-.

[2]DeParisot,A.;Puechal,X.;Langrand,C.;Raverot,G.;Gil,H.;Perard,L.;LeGuenno,G.;Berthier,S.;Tschirret,O.;Eschard,J.P.;Vinzio,S.;Guillevin,L.;Seve,P.Pituitaryinvolvementingranulomatosiswithpolyangiitis:reportof9patientsandreviewoftheliterature.Medicine,94,e.

[3]Peters,J.E.;Gupta,V.;Saeed,I.T.;Offiah,C.;Jawad,A.S.M.Severelocalisedgranulomatosiswithpolyangiitis(Wegenersgranulomatosis)manifestingwithextensivecranialnervepalsiesandcranialdiabetesinsipidus:acasereportandliteraturereview.BMCneurology,18,59.

[4]Bando,H.;Iguchi,G.;Fukuoka,H.;Taniguchi,M.;Kawano,S.;Saitoh,M.;Yoshida,K.;Matsumoto,R.;Suda,K.;Nishizawa,H.;Takahashi,M.;Morinobu,A.;Kohmura,E.;Ogawa,W.;Takahashi,Y.AdiagnosticpitfallinIgG4-relatedhypophysitis:infiltrationofIgG4-positivecellsinthepituitaryofgranulomatosiswithpolyangiitis.Pituitary,18,-.

[5]Yong,T.Y.;Li,J.Y.;Amato,L.;Mahadevan,K.;Phillips,P.J.;Coates,P.S.;Coates,P.T.PituitaryinvolvementinWegenersgranulomatosis.Pituitary,11,77-84.

[6]Nishino,H.;Rubino,F.A.;DeRemee,R.A.;Swanson,J.W.;Parisi,J.E.NeurologicalinvolvementinWegenersgranulomatosis:ananalysisofconsecutivepatientsattheMayoClinic.Annalsofneurology3,33,4-9.

[7]Yates,M.;Watts,R.A.EULAR/ERA-EDTAre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yueyangmaoyi.net/zlff/9018.html
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  
  •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