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挂断电话,仲小依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,手机显示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。接通以后,听筒里传来一个川味十足的女性声音:
“仲医生你好!我从早上就联系你,现在终于拨通你的电话啦!太好了!我是前些日子找你看白塞氏病的女病人,你有印象吗?我在乡财政所工作,跟你说我吃了你的药,情况现在好多了!最近溃疡都没怎么发!你真是太厉害了!现在我到处宣传你的医术,你都成我们单位的名人了!”
对方说话像开机关枪,上来就是一梭子,搞得仲小依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刘姐,您有什么事吗?”仲小依记起她叫刘珊。
“是这样啊!”对方可能觉出自己有些啰嗦来了,咯咯地笑了起来:“我昨天在我们所长面前夸你,他让我约你晚上吃个饭,看您方便不?我们所长也不是本地人,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也方便相互照应。当然他身体也有点不舒服,想请你顺便给看一看。”
说实话,仲小依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,可实在耐不住刘珊的软磨硬泡,最后大家约好晚上在镇中心的“好客来”饭店见面。仲小依放下电话看了看表,见离约定的时间还早,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《金匮要略》翻看起来。
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去,天色也开始慢慢开始变暗。仲小依换了身衣服,开始慢慢向镇中心走去。白石崖乡镇驻地并不大,比沿海地区的一个村庄大不了多少。镇上只有南北一条主干道是柏油的,沿着柏油路的两边是三三两两双层或三层的楼房,分布着乡里各种事业单位以及寥寥可数的几家企业,剩下的便都是餐饮或者商店等服务场所了。镇上绝大多数的建筑都还是平房,而且外墙多为土夯而成,夕阳将金黄色的余晖洒在一幢幢土黄的建筑上,视野中的小镇就像一张老照片,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沧桑,空旷的街道则给人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仲小依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行走,没有孤独与不安,内心却非常安静——在这个人们内心充满信仰的世界里,一切都是那么单纯,在佛光的普照下,人们心存敬畏,让自然成为这里的主导,世界也显得如此和谐。偶尔几个行人走过,也都是低声私语,完全没有沿海城市的喧嚣,仿佛是不忍惊扰了自然的平静。
傍晚时分的饭店倒是一个热闹的去处,仲小依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热情招呼的刘珊,寒暄一番走上二楼,才发现这里较一楼宽敞好多。宽大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大圆桌,其他都是靠边的小方桌。刘珊把仲小依引到一张大桌前,桌子一圈都已经几乎坐满了人,只在主座的右首留着两个空位。
“仲医生,你靠着我们张所长坐!”
仲小依正想推让,主座上五十多岁的张所长拉住了他的胳膊:“你是我们今晚的贵客,就不要谦让了!”
仲小依注意到张的体态偏胖,梳着一个大背头,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面色——色素沉着非常明显,黑中透着青晦之色,是个比较典型的肝病面容。
“喝点什么?”张所长指着桌上的酒水。
“我们就不喝了吧!您也要多爱护自己的肝脏,要不它就要提意见了。”
张所长听了有点愕然,继而又笑了:“仲医生果然名不虚传,一眼就看出我肝脏不好!只是我这肝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你是我的新朋友,今晚我们感情一定要聊到位——这喝酒伤肝,可不喝酒伤心啊!”
张所长人也倒是豪爽,先给自己倒了一杯,又要给仲小依倒。仲小依一边往杯子里倒茶水,一边说:“张所长,您也别喝了,我们就喝茶,做个君子之交。”
“说得好!还是你们知识分子有水平。那我这个大老粗就交定你这个小老弟啦。”看得出张所长其实内心并不想喝酒。
因为主客不喝酒,便也一下子省去了繁琐的推杯换盏,一桌人便就近捉对聊起天来。
“你是怎么看出我肝不好的?”张所长还是有些好奇。
“《灵枢?五色》中说:以五色命脏,青为肝,赤为心,白为肺,黄为脾,黑为肾。您脸色发青,为脏色外露,就提示肝出了问题。不仅如此,您现在应该还经常有肝区不适,因为这一篇中还提出‘青黑为痛,黄赤为热,白为寒’,应该说的就和您现在的情况差不多。”
“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真是厉害!”张所长开始愕然了:“我最近苦恼的就是经常肝区痛,尤其是在晚上,像针刺一样,觉都睡不好。”
“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高明,只是平时里喜欢翻翻中医经典,而中医经典里记载的都是古人经验的结晶,我只不过在借用古人的经验现学现卖罢了。”
“你再给我搭搭脉,看我吃点什么药好?我们刘主任说你搭脉都神了!”
“您右手脉沉弦有力,说明肝气过旺,平时做事节奏要放慢,尤其要学着控制情绪。”
“就是嘛!我就说所长您是个火药桶,一点就着!”刘珊不知何时转过头来,突然插话道。
“去去去!这是个人隐私,你们喝你们的酒,”张所长转过头示意仲小依继续说。
“您左手的脉沉弦而细,沉主病在里,弦为血瘀,细为阴血不足。说明您肝脏不好应该有好长时间了,日久气滞化火,就会有心烦易怒;火邪耗伤阴血,收藏不及,就会出现睡觉浅而容易醒;子盗母气,肝病及肾,还会出现腰膝酸软、潮热盗汗等等。”
“你真的像个算命先生!”张所长翘起了大拇指,“你说的症状简直和我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,几乎不差分毫!其实我体检发现慢性乙肝有好多年了,前些年人还年轻,也没有什么症状,体检指标也没大问题,说实话自己也就不在意。可这几年虽然体检指标还好,但自己觉得身体明显出现问题了。我现在已经在吃替比夫定抗病毒,还在吃甘草酸苷保肝、熊去氧胆酸退黄和杞菊地黄丸养肝。你看我除了像你说的做事要慢、少发脾气,还要再吃点什么药来调理?”
“其实您现在的药不是吃少了,而是吃得有点多!”
这下轮到张所长有些诧异了:“我药吃多了?”
“治疗肝病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要少吃药,因为‘是药三分毒’,而几乎所有药物都需要经过肝脏代谢,盲目服药有可能会加重肝脏负担,反而对治疗无益。根据最新的慢乙肝指南,你这种情况抗病毒药是需要吃的,但如果您肝功还好,我建议您把其他的药都停掉,只吃一种能够抗肝纤维化的成药就行。”
“那你看那种药适合我?”
“您现在两胁痞块坚硬疼痛,已经结成‘癥瘕’,可以使用来源于《金匮要略》的中成药——鳖甲煎丸来治疗。《千金方衍义》称本方‘专取鳖甲伐肝消积,尤妙在灰煮去滓,后下诸药,则诸药咸得鳖甲引入肝胆部分,佐以柴胡、黄芩同跻少阳区域,参、姜、朴、半助胃祛痰,桂、芍、牡丹、桃、葳、阿胶和营散血,蜣螂、蜂窠、虻虫、蛰虫、乌扇聚毒势攻,瞿、苇、藻、戟、葶苈、大黄利水破结,未食前服7丸,日服不过二十余粒,药虽峻而不骤伤元气,深得峻药缓攻之法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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